泡了一杯咖啡,香味飄散在我的房間裡面,桌上攤開的是母親的口述及她自己撰寫的資料,我覺得有點頭痛。

        頭痛的不是如何整理這本書--「台灣母親」,頭痛的是在整理的過程中,非但我也要重新回顧許多往事,更多的是我過去所不知道的事情,不,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太願意知道。

        因為生活已經如此辛苦,知道許多事情的真相並非就可以減輕我自己內在的壓抑。從小養成的生活習慣,有太多我不想知道的,當母親在叨唸的時候,我練就充耳不聞的功力,對於許多的醜惡真相我也可以視若無睹,當然,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裝出來的,因為如果是真的視若無睹,就不會許多年來一直糾纏在我的心靈深處。

        我的新書交由圓神之後,除了每天跟圓神的編輯文玲交換一些意見之外,我開始把時間投注在母親這本書上面,配合她的撰寫進度,我會適當地停下我自己正在寫的下一本書,讓思緒回到她的人生,她的故事,等到她提供的資料我整理完,在等待她的過程中,我才能又回到自己的書上面。

        相信我,這並不容易。

        但是也因為有我自己的下一本書做為緩衝,讓我可以由母親與父親的故事中獲得一絲喘息的空間。

        一個蠢女人的愛恨情仇對應一個政治狂熱迷戀權勢的男人,背後的犧牲是難以言喻的,而我卻要努力地讓母親的筆記為眾人所理解,與其說是揭穿施先生的真面目,倒不如說是還母親一個公道,讓當時的歷史有另外一個角度的空間。

           歷史,往往是掌握在有權勢的人手上;而真相,卻可能必須要用無盡的哭號與血淚才能呈現。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施又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