毎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想過自己的存在價值,樂觀的可以找到對應的出口,悲觀點的有時候就這麼沉默下去,在人生的河流裏載浮載沉,時時刻刻都在追問自己的存在意義?自己的人生就這麼過了,到底是為了誰?是為了什麼?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文字是許多人的抒發方式,尤其以文字為業的我來說,有時候,書寫儼然是一種自我的救贖,但難免也會有迷惑跟困頓的時候,不知道有誰在看我的文字,有誰取走書店架子上作者為我的那些書?我這樣書寫到底是拯救我自己還是為了什麼?我不是一直一直希望可以留點什麼東西下來嗎?我到底留了些什麼?我,到底在做些什麼?
 
演講台上播放著投影片,拿著麥克風對著聽眾侃侃而談兩小時的生命歷程與文學創作,坐上高鐵極度疲憊,也許是老了,體力不堪負荷,也許是因為對自己充滿了質疑。
 
我的生命歷程到底可以證明什麼?足以讓主辦單位邀請我去做演講?我其實,是有點茫然的,又或者是不願意去面對埋伏其後的答案。
 
多少次,帥哥醫師對我說,「妳的生命歷程可以轉化成為許多材料,昇華變成文字,妳可以存活到現在仍然保持著善良的心,一定是有妳的天命要完成。」多少次,我帶著懷疑的眼光回視著他,我確信那只是一塊吸引我往下走的大餅。
 
最近讀了一本好書:「醫院裡的危機時刻—醫療與倫理的對話。」原本只是因應我的閱讀習慣以及臨床心理課程所找來的參考資料書籍,但是作者在裡面有一段話深深觸動了我。
 
這本書的作者李察詹納說:貝利羅帕士所寫的可愛寓言「烏鴉與黃鼠狼」裡,有個角色告訴兩位即將成年的年輕人,故事可以「照顧人」。故事於是像是個禮物,是我們用來幫助彼此度過難關的方式。同樣的,當我們的故事被別人需要時,我們必須學會講我們的故事。「有時候人對故事的需要甚於賴以維生的食物。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會把這些故事放在每個人的記憶中。」這也是我們用來幫助人們照顧自己的方式之一:故事成為我們與他人聯繫的方便法門。(2004)
 
這段話讓我連結上帥哥醫師不斷告訴我的那塊大餅,也許,我的文字、我的書寫,也許,真是有意義的吧?
 
其實,每一次帥哥醫師告訴我的時候,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說的是真心的,但我拒絕接受,因為我不敢接受,長期以來一直被貶抑的環境讓我不能放心去接受正面的讚美與自覺。
 
這本書,那段話,像是一道曙光,照亮了帥哥醫師為我引領的道路。我一直都知道的,每個人都有其存在的必要與價值或意義,只是我們要如何去彰顯。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說故事的人,即便在我迷失不再執筆的那十八年歲月中,我心裡的某個幽微角落都在低吟著提醒我,我是個說故事的人。
 
不知道是我的特性還是角色,總是經常扮演著聆聽者的角色,我聽到許多不同的故事。這兩天我來回思索著,也許,這就是我存在的理由,或許正是因為我的生命歷程讓我比較容易同理朋友的故事,也因此讓我有了說故事的理由。
 
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輪迴,但在這個當下,毎個人都只能活一遍,我們只能經歷自己的人生,而我們的人生也許就是一個可以勸慰別人的故事,別人的遭遇與歷程也同樣成為撫慰我們的力量,這樣想著,心裡對於許多的不公不義似乎也就能以稍遠的距離來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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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又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