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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小鬼頭成長手札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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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中秋節,
節日對我一直沒有特別意義,
從小就是如此,
但是我的母親特別喜歡過節,
除了大家的生日之外,
記得大家的生日也就是一起吃頓飯而已,
反倒是其他節日像是中秋節之類的,
我母親就會覺得應該要慶祝一下,
經濟寬裕的時候有比較好的大餐吃,
經濟拮据的時候就吃個小火鍋也是團圓的意思。

今晚就是這樣。

以前我總是對節日沒有感受,
自從有了女兒之後,
我比較會想到是不是應該陪她慶祝一下,
讓她比較有家的感覺?
雖然我自己還是沒有太大的感覺。

所以元宵時我會煮湯圓,
中秋節時我們也去吃個小火鍋,
回來的路上她一直說月亮很漂亮,
這幾天也一直等著要剝柚子,
昨天我跟她說柚子不用等到中秋節當天啦,
所以昨晚她就跟我母親快樂剝柚子了。

晚上她問我能不能去陽台賞月?
但是因為我在整理母親的書,
資料太多加上看著施先生過去的書信讓我很煩,
所以我沒有陪她去陽台站一會兒,
她拿著相機去拍月亮,
過一會兒就去畫圖了,
畫出來的東西雖然跟月亮沒關係,
但是我很喜歡,
我就決定PO上來,
跟大家分享一下我那位小四女兒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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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約了牙醫經過石牌天母一帶,其實那條路已經走過幾百次,但是我今晚突然想起那條路上有一間美式律動教室,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記得我女兒一歲多的時候,我帶她去那裡上課,與其說是上課不如說是去玩耍的,那裡的外籍老師只是用簡單的音樂讓小朋友做反應,也會希望家長一起動作,對於我來講有點困難,我節奏感很好,但是要我跟大家一起唱唱跳跳就是有困難。
 
有一次老師請大家圍個圈圈隨著音樂做動作,大家都站著跳,只有我女兒跑去躺在大圈圈正中央在地上隨著音樂蠕動,我只是笑著任由她這樣做,旁邊有個媽媽說,「趕快把妳女兒帶回來,不應該這樣,老師教我們站著跳,她不應該不守規矩。」
 
我絲毫不以為意,我跟那個媽媽說,「來這裡就是要讓小孩自由發揮,而且她才一歲多,我不認為她的世界現在就應該充斥著規矩或不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的想法。」
 
那個媽媽當下給我一個臭臉,下課之後外籍老師走來對我說,那時候不需要阻止我女兒,她覺得我女兒對音樂跟環境的反應很直接,很大方不扭捏,節奏感很棒,她覺得很好。
 
今晚我途經那間教室,猛然想起這件事,我女兒今年都九歲了。
 
路上街燈一盞一盞地駛過,我在想對於一個才滿週歲沒多久的小女孩,她的世界應該充滿正向的能量,應該一切都是可以的、被允許的,被鼓勵的,我一直相信自信的人生是這樣展開的。
 
不過我也必須承認,我運氣很好,生到一個很貼心又聽話的女兒,所以我所謂的「自信教育」才能如此順利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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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念小四的女兒芃芃去上了她的第一堂桌球社團,傍晚去接她下課的時候,她很開心跟我講老師說她很棒,我以為這是一個美好的決定,讓她去參加桌球社團,我以為讓她適度的運動應該會對她的先天性心臟病有一點幫助。
 
我想,對「心臟病」可能有幫助,但也許卻意外地造成了她的「心病」。
 
我在車上繼續問她打球的事情,她卻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後告訴我,「媽咪,桌球老師當著全社團的同學面前問了我一個問題。」
 
當時正好是紅燈,我停下車來,透過後視鏡,我問她老師問了什麼問題?
 
「老師說我長的很像施明德,是不是施明德的孫女?」
 
我問她,她怎麼回答?
 
「我說是,我是施明德的外孫女。」
 
我問,「然後呢?」
 
「大家都很驚訝,一直問我真的嗎?真的嗎?」
 
「大家對妳的態度怎樣?」我又問。
 
「他們就嚇一跳啊,」接著她又沉默了一下子,「但是那時候我好想哭喔。」
 
趁著要轉成綠燈之前的最後幾秒,我轉頭看著芃芃,「為什麼?」
 
當我轉頭注視著她時,她成串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我女兒是標準的雙魚座,從小又是單親,所以是非常敏感的一個孩子,「為什麼我有施明德阿公這樣的阿公?」她大哭問道。
 
「因為施明德阿公是我的父親,而妳是我的女兒。」我回答她。
 
「為什麼施明德阿公是妳爸爸?」她繼續大哭問道,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直接問到這樣的問題,即便是她自己已經七年不跟她連絡,形同失蹤的父親,她也不曾這樣激動地詢問我。
 
我說,「因為施明德阿公跟阿嬤沒有問過我就把我生下來了,這是我不能決定的命運,就像我沒有經過妳的允許就把妳生下來做我的女兒一樣。」對一個小四的孩子,我好像說的太過深奧,我知道。
 
「那阿嬤為什麼要嫁給施明德阿公?」這是我看著她時,她大哭的最後一個問題。
 
我笑著說,「這是個好問題,妳回去問阿嬤,為什麼她要嫁給施明德阿公。」然後我就聽見後面的車子按喇叭催促我開車。
 
芃芃繼續在後座發洩,她是個很乖很貼心的孩子,從來不會滿地打滾耍賴,她的發洩只是在後座繼續像瓊瑤女主角一樣地哭著,她的淚水之豐沛也是妳所不能想像的。
 
我駕車穿過十字路口,再次瞄著後視鏡,我對她說,「我可以偷偷告訴妳,其實是因為阿嬤是笨女人,所以嫁給施明德阿公。」
 
芃芃就突然破涕為笑了。
 
然後她跟我說,她很怕大家會說出去,變成全校都知道。
 
她說她班上也有一個女同學一起參加這個社團,她跑去問這個女同學,覺得施明德阿公是個好人嗎?她同學說是個好人啊,芃芃問為什麼?對方竟然說因為施明德是總統啊!!
 
當然,這是一個爆笑的答案。
 
我說,那麼做我的女兒覺得怎樣呢?
 
芃芃說很幸福啊,也很驕傲啊,因為她的媽媽是個作家,她想全校只有她的媽媽是作家。
 
我告訴她,那麼也許,下週二去上社團課的時候,可以公開告訴桌球老師跟社團同學,「是的,我的外公是施明德,但我比較喜歡做施珮君的女兒,因為她是個作家,有很多讀者。而且有一天,我媽咪會變成畫家王芃的媽咪。」
 
我問她這樣講好不好?
 
她很高興地點頭了。
 
我告訴她,我會寫聯絡簿跟她的導師討論這件事,我很慶幸芃芃有個很棒的導師,對於我們這個複雜的家庭有很多的關照。
 
這件事在我們的回程路上似乎就這麼結束了。
 
但其實我知道,也許事情才剛要開始。
 
其實,我的心是很痛的,因為芃芃正在經歷的,就是我童年的遭遇。
 
1979年,我五年級,美麗島事件過後,我被訓導主任叫到升旗台上,當眾宣布我就是江洋大盜施明德的女兒,當然從此我就變成學校的名人,不論走到哪裡都有人罵我、要我轉學,我也在那段時間學會跟男生打架,捍衛自己的讀書主權。當時唯一支持我的,大概只有我自己班上的同學,因為我的導師告訴他們,我的父親沒有犯錯,就算犯錯也與我無關,不能欺負我。
 
最近這幾年,因為我與施先生之間的不和睦,以及他無限上綱的權威與自私,我不但被陷害吃官司、財務吃緊,一度生活非常窘困,包括這次出版五芒星的誘惑,他都大力阻止。
 
這些事情是芃芃都知道的,有一次我們一起看虐童新聞,我告訴她,「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句話是錯的,因為有些父母心理生病了,會對自己的小孩很壞。
 
她問我,「就像施明德阿公不喜歡妳出書嗎?就像他們住大房子,卻要害我們沒地方住嗎?」
 
我們到底要怎麼回答稚子這樣的問題呢?
 
最後我告訴她,有些人喜歡施明德阿公,有些人討厭他,但他永遠都是妳的外公是我的父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是我們可以盡量不要理他,好好的過我們自己的生活,並且,我很期待有一天我可以變成畫家王芃的媽咪。
 
我想,這兩年來,我最痛恨的事情莫過於此,為何,施先生可以如此疼愛他那兩位跟我女兒一樣大的寶貝女兒,供養她們唸康橋小學,住華宅開名車,卻不能稍稍放過我跟我女兒一條生路呢?有時候,他常常讓我自覺我真的如此糟糕到不堪的地步嗎?
 
帥哥醫師總是告訴我,那是施先生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但是,有些時候,真的,很難去說服自己,尤其是連我的女兒都要忍受這些窘境的時候。
 
當他前天909站在那個大大的「屁」字前面高談「愛與和平」的時候,我不知道在他心裡,是否曾有一個小小的角落,提醒他,他是如何地利用了我們得到聲望跟名利,又是如何地想要逼他的女兒跟外孫女走上絕路?
 
不過,我想,在他的心裡,早已沒有我們存在的角落,可是我的女兒卻必須要因為他的作為而受苦。
 
他對我們的作為,無關政治,只是人性。
 
今天,其實,是個很難過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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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九月六日晚上一點四十分我剛上床,打開音響都還沒有睡著,十分鐘後吧?我的床突然就開始微微搖動,然後越來越明顯,我知道地震來了,說時遲那時快,睡在子母床的芃芃就立刻跳起來大叫,「媽咪,地震了!」然後她站在子床上,我坐在母床上,母女兩個就這樣抱著。
 
房子越搖越劇烈,芃芃很緊張一直抱著我,我想起有一次看電影時,戲院裡面播放防震宣導短片:
1.      關瓦斯
2.      打開門
3.      保護頭部安全
那時候看電影的時候,我還跟芃芃說,妳看,要記住喔!她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說,「學校早就敎過了啦,我知道啊!!」
 
於是前天晚上我們兩母女抱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跟芃芃說,「學校不是說,地震時要打開門嗎?」
 
芃芃緊緊抱著我,一直搖頭,「不要!不要,我好怕,我不要去開門!!」
 
於是我們兩母女就這樣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緊緊抱著,直到地震過去,誰也沒有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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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帶大姐跟芃芃去法鼓山的時候,我們各帶了一瓶大悲水回家,法鼓山供應大悲水的地方有說明,返家後唸三遍大悲咒然後倒一瓶蓋的大悲水到容器裡面,就整瓶或整壺都是大悲水。
 
也許芃芃比我有慧根,她一直都喜歡去廟裡,也相信拜拜跟祈禱就會得到庇祐,雖然我不是每件事情都相信,但是我覺得孩子可以有她的自由意志,只要別過度就好,因此也一直由著她。
 
自從帶回那瓶大悲水之後,我的夜間工作好像突然任重而道遠似的,芃芃最近晚上常常會對我說,「媽咪,妳今天晚上要記得『做』大悲水喔!!」她所謂的『做』大悲水就是指唸三遍大悲咒,然後倒一瓶蓋的大悲水到我們的大水杯裡。
 
每次當她這樣提醒我時,我突然覺得自己像RO逆滲透機一樣可以製造水,很有趣。
 
有時候她假裝睡著,但是等我念完三遍大悲咒,倒完一瓶蓋的大悲水之後,她就會立刻從床上跳起來說要喝一口大悲水,相信觀世音菩薩會保佑她,然後很安心地再回去床上睡覺。
 
        我一直都是個比較嚴肅的人,常想,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知道我的人生將會大大不同,但是,既然命定有這個孩子,我也感謝上天給我一個這麼可愛有趣的孩子,讓我在許多艱困的處境裡面得以有一絲微笑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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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從我有記憶開始,書本就一直是我不能捨棄的一部分,記得從安徒生童話到所謂的世界名著,從兒童版到成人版,我很早就能識字約莫也是拜喜歡閱讀所賜吧。
 
我有位獨特的母親,她從未限制過我的閱讀,不管是童話、小說、散文、各類哲學文學也好,甚至是漫畫書她也無所謂,只是任由我一本書一本書地買,記得我童年時期到高中時代的零用錢全都花在買書跟音樂帶以及去高雄市中正文化中心看舞台劇、芭蕾舞跟交響樂的表演。
 
我想,閱讀,已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總是習慣在包包裡面放一本書,好像沒有那本書就很不安心似的,我的帥哥精神科醫師曾經說過我把書本當成我的奶嘴,因為從小我被照顧的不夠,因此我依靠書本來撫慰我自己從小成長上的缺憾。
 
其實我很清楚帥哥醫師分析的很正確,我自己也明白,但是對我而言,我還是沒有辦法捨棄這個奶嘴,因為不管是奶嘴也好,習慣也好,閱讀已經是我這個人的一部分。
 
常常聽到有人說沒有時間閱讀,這是我所無法理解的,閱讀是不需要特地抽出時間的吧?對我而言,閱讀跟呼吸是相似的,我的書桌上總是堆著書,我的袋子裡總是有書,不寫作的時候我看書,泡澡的時候我看書,上廁所的時候看書,睡覺前就算只看兩三頁也好,甚至,連開車的時候我也看書,當然,不是邊開邊看,而是等紅綠燈的時候,小條路就看個幾行,大條路就看個一頁,等待號誌的時間變得如此短暫,有時候還會被後面的車子按喇叭,也許有人會說台北的交通就是有我這種人才會不順暢,不過我倒是自認開車技術相當不錯,只是就愛在等紅燈時偷看一下書而已。
 
當閱讀變成一種習慣,就像口渴需要喝水,疲倦需要睡眠,一天沒有看到一頁書就會覺得心慌不安,有時候我想會不會也許是我過度了呢?
 
不要嘗試去阻止孩子的閱讀,也不要勉強孩子的閱讀種類,當然情色書刊不在此列,只要讓孩子習慣閱讀,這將會是他們一輩子裡最大的收穫之一,閱讀應該是喜悅的、是充實而滿足的,沒有對與錯,有價值與沒有價值的分別,當孩子還小還有大把時間可以使用的時候,就讓他們自在地選擇喜歡的書吧。
 
至於所謂有沒有閱讀價值這種字眼,僅適用於我們這些徐娘半老或是英雄遲暮的歲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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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去拍大頭貼,當然是跟寶貝女兒一起拍,我想,打死我都不可能自己去拍這種耍寶的東西。
 
昨晚我跟媽說今天要帶芃去拍大頭貼的時候,她就說用手機拍不是也一樣?
 
我以前也會想是一樣的,用數位相機拍就好了,為什麼要去一台機器裡面搔首弄姿花大錢?
 
在這困頓的一年裏面,尤其到了最近,親戚的前女友找討債公司來討四十萬跟付高利還被起訴詐欺成為最高潮,我不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麼事情,但是最近這許多事情的確是讓帥哥醫師費盡苦心幫我建立起從小就缺乏對人的信任感消磨殆盡。
 
有許多人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不惜滿口謊言,站在自私的立場上來看待這些事情似乎都是自然,我的對人再度失去信任感亦然。
 
原本不想那麼早讓芃芃知道我被起訴的事情,但她還是知道了,幾天以前她說,如果我去坐牢,她也要跟我去坐牢。
 
我聽了不知道該是感動還是心酸,我告訴她,律師會幫我們討回公道的,我不會去坐牢的。
 
昨天中午芃芃說她昨天就要把功課完成,我也答應她,如果她昨天就可以完成所有的功課,今天我們就去拍大頭貼,上週本來要拍的,可是我看到要兩百元一次就猶豫了,但是我知道芃也一直很擔心我們的經濟狀況,每次都問,可以嗎?可以有那個錢去做什麼事嗎?我說想要存錢讓她去上畫圖課,她也會說那要很多錢吧?還是把錢存起來好了。對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她的負擔的確太沉重。
 
今天,我想給她一個快樂的週末。
 
我們搭了20號公車去華納威秀,看到了街頭藝人的表演,也有可愛的黃金獵犬主人看我在拍他的狗,就說可以幫我們拍照,反而變成眾人圍觀的焦點。
 
我不是個習慣面對鏡頭的人,除了以前工作上的需要之外,我幾乎很少拍照,發現要拍八張大頭貼也是很辛苦的,但是我們在工作人員的協助下完成了大頭貼,看著完成的照片,照片裡面我跟芃芃滿足的笑容,我知道這代表的不只是數位相機可以做到的,而是我們一起坐公車、看街頭藝人、跟黃金獵犬拍照,去完成芃芃一直想要拍的大頭貼的整個過程。
 
帥哥醫師第一次聽見我被起訴的消息時,他覺得這件事情只是個笑話,他認為只要紅衣服還在,這些事情就會繼續,他告訴我既然是個笑話,與其過度擔心,何不掌握當下珍惜與女兒相處的每一刻?
 
其實,這是很簡單的道理,聽見女兒說要跟我一起去坐牢,回想起帥哥醫師說的話,今天我們去拍了大頭貼。
 
想,是很容易的,但要用輕鬆而笑話的心態來面對一場明顯被冤枉的官司卻是困難的,如果這是有政治立場的,事情恐怕也不會如此容易善了吧?
 
        有時候我在想,一個人的倒楣能到什麼極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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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pr 22 Sun 2007 17:00
  • 祈福

        茱莉亞知道我最近厄運連連還有官司纏身,前兩天就約了我跟芃芃同她的茱先生及茱小弟週六一起去行天宮拜拜,還預先言明晚上要請我們吃「天香回味」。
 
我一直沒有特別的宗教信仰,不是我鐵齒,寧可只是認為緣分還沒有到而已,但是我並不排斥拜拜,我也會讀金剛經,在過去這一年裡,我經常會讀金剛經,對我而言,佛教經典是一種哲學。
 
玉莉跟我說她沒有讀過金剛經,她問我讀金剛經會有力量嗎?
 
我想了一會兒,如同前面所說的,佛教經典對我而言一種哲學,是一種思考,如果說讀金剛經會產生力量,也是一種因為哲學思考所產生的生命力度吧。
 
昨天,行天宮人很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記得2005年常去的時候,即便是一般人的上班時間,好像總是很多人在那裡朝拜,連放祭祀用品的桌子也難以找到一個放置小盤子的空間。
 
芃芃很喜歡去廟裡,她很認真地喃喃有語,事後她告訴我,她祈求外公不要再做傷害我們的事情,希望討債公司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希望我的官司會打贏不用去坐牢,希望我們可以變有錢一點,可以快樂生活在一起。
 
我再一次發現看起來純真的芃芃並不是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情,不管我如何努力地不讓她知道這些事情,原來我的保護依然是有限的。
 
接下來她又告訴我,她也祈求那些生病的人可以趕快好,駝背的人可以站直一點,那些窮困的人可以有飯吃。
 
我笑著牽她的手去洗手,心裡有著滿滿的安慰,起碼,她在我們最艱困的時候還能想到與我們無關的社會角落,雖然她只有九歲。
 
晚上跟茱莉亞一家人在「天香回味」很愉快地吃了一頓大餐,突然,芃芃附耳過來說道,「我好羨慕茱莉亞阿姨一家人喔。」
 
我低聲問她原因。
 
她說,「因為他們家裡有爸爸媽媽,茱弟弟好幸福喔。」
 
我可以看見芃芃眼中充滿羨慕,也知道我如果再多說點什麼她可能就會嚎啕大哭起來,畢竟她的親生父親已經超過六年沒有來探望她,甚至連電話聯絡也沒有,我知道她常常都會想念自己的父親,不在孩子面前講對方的壞話是我的原則,大人之間的恩怨與孩子無關,不管誰對誰錯,孩子已經在這段關係裡面受足傷害,又何必在言詞上為自己辯解?我始終相信,在她成長的漫長道路上,總會有那個契機讓她明白這一切的是是非非。
 
我只是小聲地告訴她,「等一下我再告訴妳一個秘密。」
 
她點點頭繼續吃東西。
 
牽著她的手去拿車的路上,我告訴她,台灣現在有很多人都跟我們一樣,只有跟爸爸或者是只有跟媽媽在一起,而且有時候有爸爸在也不見得一定是件好事喔。
 
她問我為什麼。
 
我舉幾個朋友的例子給她聽,我說有時候有些爸爸不喜歡做一些事情,就也不許媽媽跟小朋友做,像我們就很自由啊,只要芃芃跟我決定了就可以去哪裡走走或是去看電影,騎單車等等,不是也很自由自在嗎?
 
她想想之後點點頭。
 
我說也有些社會新聞裡面,有些媽媽或是爸爸都會虐待小孩,重點不在一個家庭裡面同時有父母在。
 
她接著說,「重點是媽咪很愛我。」
 
我笑著點點頭,對於一個九歲的孩子,有些事情講與不講都會讓妳有一些意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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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醫師知道「一顆雞蛋」的事情,昨晚他問我,為什麼芃芃想要丟雞蛋我卻不允許呢?
 
帥哥醫師問我,為什麼?為什麼我一定要緊緊地抓著公理正義呢?為什麼我總是在說對不起呢?
 
他說就算要砸芃芃,也不應該砸腹部,他說女生的肚子是很寶貝的,如果我一定要「教育」她丟雞蛋是不對的行為,應該砸腳邊也會有同樣的效果。帥哥醫師告訴我,砸肚子跟砸腳邊的差別是「攻擊」跟「教育」。
 
因為我從小承受的太多太苦,所以我不能允許自己犯一點錯,因此我也嚴苛地限制了芃芃作為一個普通小孩犯錯的機會,他說。
 
也許,我應該讓芃芃開始了解,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麼有公理正義的,因為這些不公不義的不平等待遇正在我身上發生,他說。
 
也許我不應該讓芃芃以為這個世界是真善美的,真善美是我們要去追求的目標,而不是已經發生的事實,他說。
 
帥哥醫師簡短的幾句話,卻在我心中引起有如雷鳴的反思。從小我們所缺乏的,總是容易產生補償心理在孩子身上,但是過度的補償心理卻也是對孩子自我成長的一種權利剝奪。
 
我知道,但是有時候要做到卻是那麼困難。
 
我還記得有一次帥哥醫師對我說,我出身背景如此複雜,在遭遇重大挫敗的時候去找他,就表示我對人性還懷抱著一絲的希望,昨晚他告訴我,一定要繼續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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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接芃芃下課的時候,在路上她告訴我一個老師說的小故事,而這個小故事我們大家都聽過,一個作奸犯科的兒子在執行處決前要求再吸一次母奶,然後咬掉了母親的乳頭,她痛責兒子的作法,兒子問她為何從小他犯錯的時候,她從未如此糾正過他呢?
 
隔天早上是這次連續假期的第一天,我起床時芃芃已經起床許久了,我看到她在陽台,因為陽台的花台很高,在安全上不用憂慮,可是看著她墊著腳尖勉強往下望,兩隻手掛在陽台外面鬼鬼祟祟,我問她在做什麼?她只是支支吾吾地說看下面啊,我問她手上拿著什麼,她只好轉過身來,我發現她手上拿著一顆雞蛋。
 
那顆小雞蛋已經被她捏的有點裂痕了,我心裡有譜她想要做什麼,但是我仍然問她,她拿著雞蛋想要做什麼?她不敢回應我,我問她是不是想要丟下去?
她以幾乎無法發現的小幅動作點點頭,我問她為什麼想要丟雞蛋下去?
 
她告訴我,囁囁地,「因為好玩。」
 
其實以我們陽台的角度配合芃芃的身高丟下去,樓下接到的會是市場的棚架而不是過往的人潮,當時與其說我憤怒倒不如說我是失望,為什麼芃芃會想要做這種事情呢?只是因為好玩?
 
很多人都告訴我,小孩子都必然會有頑皮、想要作弄人的這段成長過程,很多人都跟我說芃芃已經比一般同年齡的小朋友早熟又乖很多了,有時候我在想,是因為從小我就沒有父親,所以對我而言,我總是要時時警惕自己要有教養,要有分寸,不然人家會就說因為我沒有父親,而且父親又是一個江洋大盜所以我才會這麼沒家教。在我自己的成長過程中,教養、禮貌、分寸成為我自然的本性,但是會不會我也過度嚴苛地管教芃芃呢?
 
因為她也沒有父親在身邊,但是我不會跟她說,妳這樣做別人會說是因為妳沒有父親管教所以才這麼沒教養,因為這句話太傷人,我相信童年時的一言一行會伴隨著個體的成長直到闔上眼的那一刻。
 
我接過芃芃手上的那顆雞蛋,然後砸在她身上,破碎的雞蛋汁液沿著她腹部的睡衣往下滴落,蛋殼飛濺在陽台地面上。
 
芃芃錯愕而震驚地看著我,我告訴她,「這就是被妳砸到雞蛋的人會有的感覺,妳不希望發生在妳身上的事情,妳就不可以對別人做出同樣的事情,下次,下次如果妳想要試試看丟石頭或是拿刀子刺人家,我就會在妳身上先試驗一下,妳就會知道對方有什麼感受。」
 
我靜靜看了她數秒,她的眼神裡面似乎有點明瞭了我的意思,我才叫她去洗澡,進去浴室之前,我問她,「妳還記得昨天妳在車上告訴我咬掉媽媽乳頭的故事嗎?」
 
芃芃眼眶泛紅地點點頭,我告訴她,這就是那個故事。
 
那一瞬間我了解到芃芃已經三年級了,也許可以承受再多一點的壓力,雖然我知道在我這個複雜的家庭裡面她已經承受太多,在她外公整個倒扁活動裡面,外公外婆的對峙,甚至倒扁人士對我的羞辱,我都儘可能不讓她知道,保護她的生活。但是我知道保護是應該有所選擇的,於是我選擇告訴她,在這一年裏面,我們過著艱困的生活,有時候甚至買不起雞蛋,可是她卻因為好玩而拿一顆雞蛋想要從六樓丟下去。
 
到這一刻芃芃才哭了。
 
人生,充滿了選擇,誰來決定我們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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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好朋友應該要和平相處喔!!」

經過芃芃的房門口,聽見她苦口婆心對兩隻黃金鼠萊諾跟瓊斯諄諄教誨,我搖頭笑著正要走進我的臥室,心中掩不住一絲得意--『我的女兒真是心地純真善良啊!!』還沒得意完立刻就聽見她呼喊,「媽咪,妳來一下!」講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語氣還算平和穩定,下一秒就用哭調仔說,「我被瓊斯咬了啦!!」

我趕緊丟下手上的事情走進芃芃的房間,看見她蹲在兩個複雜的黃金鼠籠中間,地上卻有一大灘血,連向來自詡冷靜的我也忍不住一聲慘叫,她那隻瘦小的帶血右手根本就看不到傷口在哪裡,可是指尖滴落的鮮血有如泉湧!

向來只有兩母女相依為命的我們,除了驚慌就只能靠自己立刻採取急救措施—趕快壓緊傷口,同時讓受傷的手高舉過心臟的位置,果不其然,一分鐘之後血止住了,但是手指頭腫得像豬蹄。

鑒於豬蹄上有明顯笨老鼠的六個齒痕,尤其再可愛的黃金鼠還是不變的品種—齧齒科的老鼠,一定得去掛急診,不但擔心手指血管受損,更憂慮有破傷風感染的危險。

在這個過程裏面,我瞄見行兇者瓊斯用後腳站立,前腳高舉站在籠子門後一臉無辜地送我們出門,我扁嘴看了瓊斯一眼,心想回頭再執行家法,眼前最重要的是趕快去醫院。

飛車去台大的路上,我從後視鏡看芃芃一邊壓著只剩輕微出血的傷口一邊將手高舉著,神情難掩創傷後的恐懼,更重要的是她一直不斷地重複問我,「媽咪,我的手指會不會被切掉?要不要打針?打針要打哪裡?」

當我知道止血之後,一顆心也就安定了下來,忍不住面對這其實也許是件好笑的鬧劇,於是我搖頭笑了起來,芃芃在後座大聲抱怨說我竟然還在笑,然後她自己隨後也笑了出來。我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儘管手指變成豬蹄,她還是一派天真爛漫地告訴我,「我希望萊諾跟瓊斯可以做好朋友啊,所以我就把他們放在一起啊,後來他們又打架了,我去阻止他們打架,瓊斯就咬我了。」

我聽了更是大笑不止,「我想瓊斯一定把妳的手當成萊諾了,他正在生氣所以就咬下去了。」我這樣告訴芃芃,「所以也不能怪瓊斯啊。」

去到台大急診室,創傷外科一位年輕的女醫師聽見是被黃金鼠咬也是一直笑,芃芃就羞憤地哭了,與其是因為被嘲笑而哭,更多是因為已經到醫院了,她非常憂慮要打針或是手指頭會被切掉。

醫師告訴我們,芃芃才九歲,小時候打的預防針還有效,所以不用再打一次破傷風,但是要吃三天抗生素,傷口也要用抗生素藥膏預防感染,不擔心有破傷風只擔心沒有照顧好會變成蜂窩性組織炎,芃芃立刻追問那個什麼組織炎會怎樣?我請醫師慎重地告訴她,沒有照顧好傷口,不按時換藥吃藥或是隨意讓傷口碰到水,那就會變成蜂窩性組織炎要打針甚至可能會切掉她纖細的中指,芃芃一臉驚慌直呼不要切手指。

旁邊的其他醫師跟護士也都笑了起來,我也是,對著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芃芃,我依然大笑。

雖然她嘟著嘴說我不愛她才會這樣大笑,但是我用幫她洗澡洗頭髮以及換藥讓她明白我是多麼愛她。

我大笑是因為與其惡言恐嚇小孩,不如用這種自嘲的喜劇態度來安慰她,如果我也一臉驚慌或是不斷恐嚇她,她可能沒事都把自己嚇死。每個人受到創傷都需要至親的人支持,我讓她知道我可以在第一時間為她解決可怕的問題,我會在冰冷的醫院裡面陪伴她,但是我也讓她知道,她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她不好好照顧自己的傷口,那她就會少一根手指。

於是,傷後那幾天,抗生素雖然很苦,但是她都會問我是不是該吃藥了?也會小心不讓手去沾到水,並且問我是不是也到時間要換藥了。

芃芃與我既是母女也是大小兩朋友,我們不能為孩子負責所有的事情,我想我們只能提供方向幫助她思考,不管她幾歲,她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而負責任這件事情是要從小就培養的,我不太相信一個小時候不負責任的人,長大之後會幡然大變成為一個有責任有操守的人。

至於那隻黃金鼠—瓊斯,好友茱莉亞問我,是不是要鞭數十驅之別院?回家後我蹲在籠子外面看他,他已經用木屑堆起高台睡在裡面了,我看他,他也一臉惺忪看我,我想從頭到尾最無辜的就是這隻老鼠,他的表情告訴我:明明就跟另一隻老鼠水火不容,我們各自睡自己的房子,平時沒事隔空對望互相叫囂做做樣子就好了,偏偏小姐姐又突然要把我們放在一起,我們自己打架打得死去活來,偏偏那個小姐姐要來勸架,我哪知那是她的手,不是另外那隻毛絨絨的笨老鼠?!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啊,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算了,他看了我一會兒就又蜷成一個小毛球繼續呼呼大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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